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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朔迷离的名画失窃案

1998-05-30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驻罗马记者 马述强 我有话说

1998年5月19日晚10时,罗马现代艺术博物馆送走了最后一个参观者后,三名女值班员关上了大门,然后,她们像往常一样集中到总控制室。殊不知,这时已有三名盗画者在博物馆内潜伏了下来。

20分钟后,三名盗画者突然出现在总控制室。他们头戴遮住面孔的登山帽,手戴橡胶手套,拿手枪指着早已吓得战战兢兢的三名女值班员说:“你们老实点,我们不会难为你们。”说着就用电线将其中的两名值班员捆了起来,并用胶带封住了她们的嘴,让她们朝墙跪着,然后又让另一名值班员坐到报警器开关前并命令她:“等我们到展室时,你就关掉所有的报警器!”说完,他们中的一个留下来看守三名值班员,其余两人就直奔陈列后期印象派油画的展室。

晚10时40分,博物馆内的报警器响起,盗画者用步话机通知总控室关掉了报警器,之后,他们取下了两幅凡·高的作品和一幅塞尚的作品。其中的一个人抱着这三幅画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博物馆,另一人则返回到总控制室。

晚11时05分,盗画者切断了总控制室的电话线,从监控器的录相机里取走了录相带。接着,他们把三名女值班员关进了厕所。临走前盗画者还顺手牵羊,拿走了售票处钱箱内的150万里拉现金和100多张未售出的博物馆门票。

到了20日凌晨1时左右,博物馆旁咖啡店的店员要打烊关门,想通知博物馆值班员关闭与咖啡店相通的博物馆的旁门,可电话一直打不通,这位店员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他走到街上一看,发现博物馆的大门竟半开着!这位店员立即拨了报警电话,可等了20多分钟还不见动静,就到街上拦住了一个行人,一同报了警。

凌晨3时,意大利警方紧急封锁了所有的机场、港口和陆路海关,加紧了出境控制,追踪失盗名画的工作也随即展开……

此次失盗的三幅画都是价值连城的名画,其中两幅是凡·高的作品《园丁》和《拉莱西阿娜》,另一幅是塞尚的《房子与树》。意大利价值连城的名画虽然不少,但后期印象派和现代派作品则寥寥无几,尤其是失盗的两幅凡·高的作品是意大利仅存的两幅凡·高的作品。《园丁》是凡·高1889年所作,1910年在意大利被发现,意文化遗产部于1989年以6亿里拉的价钱收购。《拉莱西阿娜》则创作于1890年,1962年现代艺术博物馆以1亿7900万里拉购得;《房子与树》创作于1906年,是塞尚最后一幅油画作品,是一件尚未完成的作品,1986年意大利文化遗产部以25亿里拉的总价钱与另两幅意大利画家莫兰迪的作品一同购得。

罗马现代艺术博物馆三幅名画被盗,在意大利社会各界引起强烈反响,人们对现代艺术博物馆的保安措施提出了批评,在现代艺术博物馆内,只有个别展厅里装了报警器,而且这些报警器也未与警方的报警系统相通。馆方早在1995年就要求加强博物馆的安全系统,将报警系统与警方相联,但有关部门一直迟迟没有反应。盗画者此次特意拿走了总控制室监控器的录相带,怕录相带中留下他们的影子,可他们拿走的却是一盘空带,因为录相机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坏了。

根据三名值班员事后的回忆,盗画者此次做案之干净利索的确有些不同寻常。现代艺术博物馆负责人桑德拉·平托认为,盗画者对其他名画不感兴趣,直奔凡高和塞尚的作品,可能是受了名画收藏家的唆使;而且,盗画者对博物馆内的情况如此熟悉,表明盗贼在博物馆内可能有内线。但警方对此表示疑问:既然盗贼两次触响警报器,说明他们对博物馆的保安系统并不熟悉,内线的说法站不住脚……

5月20日中午1点多,意大利一家通讯社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称:“我们会告诉你们归还这三幅画的条件,其中包括政治条件。”当日下午,安莎社博洛尼亚分社也接到一个自称是“武装长枪党”成员打来的电话,称是他们盗走了三幅名画。就在三幅名画被盗的第二天,罗马威尼斯宫内的六幅十七世纪的画被人用利器划伤。

在意大利以往的艺术品被盗案中,曾有过黑手党以盗得的艺术品要挟政府的案例。匿名电话所称的“政治条件”使人们自然而然地把此次名画失窃案与意大利时下的政局联系起来。

5月初,意大利共济会组织“宣传二号”的头目杰里在最高法院对其最终判决前逃走。5月6日,一名黑手党头目、大毒枭库特莱拉也在最高法院对其最终判决前逃出了警方的控制,意警察和司法部门为此正被社会各界所指责。库特莱拉于5月24日被重新抓获,但意大利政府在这一问题上所受的压力并未减轻,三幅名画的被盗使得本已焦头烂额的警察和司法部门更加顾此失彼。在此关头,名画失窃案的背后是否存在着有意与政府作对的背景就成为政界的一个敏感的话题。意大利副总理兼文化遗产部部长韦尔特罗尼直言:“这不像是一起盗窃案,而是一起绑架案。”

如果这一假设成立,本已扑朔迷离的名画失窃案就更加错综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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